2007年4月19日星期四

面对死亡每个人都是无助的

最近给家里打电话,母亲不在,听说是去看一位病入膏肓的旧交,我称之为徐姨的美丽女性。

从我记事起我们两家的交往就极多。她是父母亲共同的同事,心地善良,为人和蔼,我们一家都很喜欢她。她的女儿比我小一点,父辈们玩笑要把我们配成一对,因此要我叫徐姨“丈母娘”。不明就里的我就这样叫了好几年,直到懂得了其中含义、知道羞涩的时候才罢。

后来在我十岁左右的时候他们居家搬到几百公里之外的一个县城,两家的交往才淡下来。然而父母亲和他们一家的情谊却一直没有减退,每当逢年过节的一通电话,我也能察觉母亲的语气同跟一般人寒暄时的有所不同。

直到前年过年我才又一次见到他们一家,她的女儿已成长为我所不熟悉的样子,也没有人再提起童年的玩笑。

今年早些时候听说徐姨生病来哈尔滨求医,住在我家,当时已经是胰腺癌。我后来看了在我家的照片,人很瘦,不复往年的神色。记得很小的时候在母亲单位里听一群妇女聊天,话题是体重,平日里我只知道父母的体重都是130多斤,就以为所有的“大人”都是这么重,听说徐姨只有八九十斤,十分惊奇,于是当我后来读到赵飞燕时,头脑中浮现的就是她。不料原来她的苗条是有疾病的缘由,恰如林黛玉之童子痨。

当日照片中的她已经面容枯槁,而今据母亲说已经发展成肝癌,半个月的时间内变得腹腔积水,全身黄疸,有气无力,不成人形,我都不忍心听到她如此的惨状。读《晚年周恩来》时知道总理最后瘦到只有六十斤不到,如同一副骷髅。而徐姨正是同总理类似的病症。

我没有目睹任何人的去世,前年外公去世前据说也是处于难以名状的痛苦之中,而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时,他已经屡次地提起他的身后事,可外公自我记事起就拖着病体,因此当一个我曾经目睹其全盛时期的生命就要如残花凋谢的时刻,虽然不是任何亲属,反而觉得分外的沉重。我想不是临终前的惨状本身,反而是这种残酷的对比,最能让人唏嘘。

因此联想到未来还要经历无数起送别身边人的无情时刻,而且最终自己也要走上这一步,不禁百感交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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